亲人逝去整三载,哀思长存一千天。今天是奶奶去世三周年。三周年祭,在林州风俗习惯中很隆重,也很受重视,家里所有人、所有亲戚都去坟上祭拜奶奶。回家想写篇纪念的文章,一时不知如何下笔,回想起奶奶的音容笑貌,回想起她的话,题目就叫《奶奶语录》吧。
休前妻毁田苗
奶奶从小看大我们兄妹几个,等我有了孩子,她已经是70岁的高龄了,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来到我家,帮我看孩子。那时候,我和平少年夫妻,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时候,常常当着孩子的面问,爸爸好还是妈妈好,以后离婚了跟爸爸还是跟妈妈?奶奶听见后,立刻会板下脸训斥我,就是小标题那句话:“休前妻毁田苗”。那意思我懂,孩子像田里的幼苗,需要有母亲的呵护,休了妻子,孩子没人疼了。从此我们都不在说那句话。
一分钱逼到英雄汉
奶奶从旧社会过来,要过饭,给人当过短工,吃过杆子土,吃过蚂蚱,一生节俭,手里有个零钱,用个破手绢包了一层又一层。有时候看到我们大手大脚或浪费东西,就会说这句话:“一分钱逼到英雄汉”。
千里举官为吃穿
奶奶节俭,但穿衣服很讲究,干净整洁利落。对于我买新衣服她不反对,还挺支持,每当我有新衣服,她都会来摸摸看看,穿的体面些,她高兴。她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:“千里举官为吃穿”。意思是人生在世,吃穿是最基本的需求,吃一肚,穿一身,怕是最实惠了。
家有一老 胜过一宝
人老了话就多,什么事她都要发发言,我们有时候就嫌弃奶奶啰嗦,说你并乱了,并管了,这时候她就会说:“家有一老,胜过一宝。”她不知道,就是宝,说的多了谁听啊?可现在,再想听听她老人家的啰嗦话,那里找去?只有回忆。
饥不饥带干粮 冷不冷拿衣裳
年轻的时候出差多、下乡多,每次外出前,奶奶都会说:“饥不饥带干粮,冷不冷拿衣裳。”她以为还是以前出门,除了带盘缠,还得带干粮。我说,你又不知道我去哪里,你又不知道啥天,我还不需要呢。那时候不理解,后来奶奶去世后,我春天上山拍日出,山下不冷,到山上冻的要死,那时候才想起奶奶的话。
好男不在分家产 好女不在嫁妆多
结婚后没几天,父母就给我们分开过,只给了两个锅几个碗,让我们自己去过时光。妻子那时候抱怨,奶奶就说:“好男不在分家产,好女不在嫁妆多。”话很浅显,我们有两只手,自己能创造美好生活啊,哪能事事靠父母呢?现在看,什么都不缺,奶奶的话还是对。
千层万层 不抵一木楞
那时候,孩子还小。秋凉了,妻子给孩子穿很多层、好几件衣服,奶奶就会说:“千层万层不抵一木楞”。木楞是句林州方言,具体这两个字如何写,闹不清,但意思是在夹层里套点棉花,这样保暖,比你穿几层单衣都暖和。
三米顾一荒
奶奶生前最喜欢喝小米饭,每次喝完饭,总会用筷子把碗里的米粒刮的一粒都不留。我们往往不在意,丢一口,剩半口是常有的事。奶奶这个时候会说:“三米顾一荒。”意思是在灾荒年,三个米粒都能够保住你的命,能度过荒年,没经历过那样的日子,谁会懂她的话。不过,不浪费粮食我们现在做到了。
早起三光 迟起三慌
奶奶生活极有规律,每天起床都按点。我们那时候年轻,年轻人就爱睡个懒觉。我们在里间,奶奶住在外间,我们早上起的晚,起床后慌慌张张,跟打仗一样,奶奶就会说:“早起三光,迟起三慌”。尽管她时常提醒我们,我们还是三慌的多,三光的少。
黑黑是路 明明是水
小时候在老家,最大的娱乐就是到外村去看电影。雨后跑来跑去也是常有的事,奶奶对我们说:“晚上走路,黑黑是路,明明是水”。这怕是我最早得到的户外常识吧。
奶奶的话还有许多,当时没记下来,现在就想起这么多,是为对她的缅怀。记于2009年7月28日(农历六月初七)23点38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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