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小月
我窗外是田野。写着写着,一抬头,能看到悠悠的白云,远处的青山,还有那大块小块随意铺着的麦田,麦子黄了,一天一个样儿。
每当这个季节,我总会想起妈常说的那两句:麦熟一晌,人老一晃。麦老过座桥,人老在路上摇。庄稼的成熟和岁月的流逝深深镌刻在记忆里。
而在我心中,麦黄是与杏儿连在一起的。
小时候的我,特别爱吃酸。爷爷种在院里那架葡萄,开完花刚挂果,我就开始吃了,硬硬的绿豆般大的葡萄珠儿,又酸又涩,我却吃得津津有味。厨房里的醋,趁妈妈不留意,我常偷偷地呷上几口,她不知道,老是诧异,怎么吃醋这么快?其实最让我垂涎欲滴的还是杏儿。学校后的坡上有一棵杏树,在儿时的我眼中,它是那么粗壮,高大,得两个人合抱。我常常站在树下呆呆地望,摇曳在青绿的叶子中间的花生米大的小杏儿,忍不住一颗一颗数起来,看一枝上有几个。心里升起热切的愿望:来一阵儿风吧,把它们纷纷吹落!那时的杏儿几乎没人吃,除了我,我知道。它的味儿,酸酸的,更多的是涩,含在口里,一点儿一点儿把涩味儿化开。然后玩儿杏核,根本不能算是核,而是一个小小的心形囊,软乎乎的。
姑家有杏林。我于是日日盼望麦黄,麦黄了,姑姑也就到了,她总带来我可爱的麦黄杏儿。黄澄澄的,软乎乎的,一掰两半儿的,我不爱。我爱的是青中微微泛黄的,硬硬的那种,酸酸的味道让人齿间生津,不酸能叫杏儿吗?
结婚后,离姑家远了。但每年依然能吃到,从刚上市,一直吃到无处可买。合我口味的酸杏儿,都是他买来的,回来得意地抱怨:“你要的可真难买呀!挨个问卖杏的,酸吗?人家连忙说,不酸不酸!我说,那不要!”我们大笑起来,我能想像出,那一脸惊愕的卖杏人,不可思议的买杏人。他不吃酸,洗好盛盘里,看我吃,一颗,两颗、、、吃到第六颗,盘子就被强行端走了,还命令:“不中吃了,待会儿再吃!”要不,我会吃起来没个够。
前几天上街,看到杏儿,禁不住唾津潜溢了。称好,没离摊儿就尝一个,淡淡的,再不是那个味儿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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